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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初春乍寒
作者：崔汉朝
本文首发于2025年第3期《河南作家资讯》杂志
那年初春乍寒，一大早，附近村庄的人们都背起了行李，聚集在村口一个商店门前的空场地上停放着长途班车的周围。我也一样用细绳子扎紧了装着破被棉絮的化肥袋子的口，放置于班车下面的存放行李的地方，然后进入班车里面，找了一个座位坐下，等着车辆的出发。
这是我第一趟出远门，怀揣着生活的希望去大都市打工。我当时20多岁的年纪，在家中一直跟着父母，晨起扛起锄头去田间劳动，忙着农事，夕阳落山的时候回家。夏天挥汗，冬天披雪，虽然辛勤劳作，生活还是捉襟见肘。我羡慕方圆十里八乡的青壮年劳动力，在大城市里赚得金盆满满。我的心里也是痒痒的，便忍不住跟父母亲提出去大城市打工的愿望，希望以自己的双手和力气，不求赚得金盆满满，在大城市里挣个一两半钱，也可以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。我也想去看一看外面精彩的世界，去看大海、看大湖泊、看高山、浏览大河。
临行的那一天早晨，我的母亲在锅里煮了五、六个鸡蛋，撒了几勺白糖，在我们那叫蛤蟆鸡蛋。我端起母亲盛在碗里的蛤蟆鸡蛋，大口地吃了起来，狼吞虎咽。我的父亲母亲，看着我吃饭的样子，眼睛里充满着泪水，或许在父母亲的眼里，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心理状态。
吃完饭，我的霜发的父亲递给我几百元钱做路费，谆谆嘱咐：“出门在外，一定要注意安全，如果在外生活没有着落，找不到活干，及时回家。”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几百元钱，感到有点多，在外花费应该够了，就抽出一百元递给了父亲，当是我认为，一百元钱在家里还是有大用处的。父亲深情地对我说：“在家千日好，出门一时难。一分钱难倒英雄汉，一百元钱，你拿着。遇到难处，会有大用处。”父亲随后又帮助我拿着行李，到长途班车停放点。
我坐在长途班车的时候，父亲在商店里转了一下，买了家乡地方生产的口味最佳的一箱方便面，还有一塑料兜我最爱吃的皮蛋，一兜黄色的橘子，还有两瓶矿泉水，抱上车，递给了我。父亲对我说：“在家有亲人照顾，在外面就靠你自己了，寒暖也靠你自己了，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。有了好身体，才能干好活。”我对父亲说：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车子终于缓缓启动了，载着我的梦想，载着我的希望，载着我的思绪。从车窗里，我看见父亲跟在班车的后面，身体向前倾斜着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，不停地向我挥着手。我回应着，挥着手，叫我的父亲回家，不要跟着车子。车子越来越快，父亲不支的体力，终于止住了脚步，越来越离我向后远去，渐渐从我视野里离开。
随后，我在班车上迷糊着眼睛，进入了睡眠状态，梦见我在城市里，楼层的墙壁上像晃荡着秋千一样，在吊篮里给墙壁贴着瓷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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