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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去的琴声(2)
作者:佘思良
一天上午,我出门看到小周哥哥那边门开着,想必小周哥哥在家。我便走过去找小周哥哥玩。 小周哥哥那边,一进门,便是一个六、七宽的巷子屋。进门那里,是一层石磨,再过一丈多远便是灶房部分。在刚进这间屋的左侧还有一道小门道往小二间的前屋。整间屋子象一个“7”字。灶头很大,是个可以烧两口大锅的双眼灶。 灶门前是一根长板凳。半头还可以堆很大一堆柴草。灶背后很宽,有一个碗柜。碗柜黑黑的。碗柜的旁边有一张小条桌,可以摆放一些瓢、盆等物。挨灶头边还有一道窗门。窗门外是装生活用水的水缸。在碗柜旁的左侧便是一道小门通往后面的猪圈屋。灶尾正对的左侧挨壁头放有一桌饭桌。还有两根板凳。 今天,小周哥哥没去干活路,在家洗衣服。饭桌上放有几本书。上面是一本《毛泽东选集》。书旁,还有一封信,信上还有一张两寸来长,一寸好几宽的黑白照片。 照片上是一个姑娘。姑娘扎着两根小辫。苹果脸,很漂亮,象电影《上甘岭》里唱“一条大河波浪宽,风吹稻花香两岸。……”的女志愿军。姑娘穿着一件花衣服,背着一个帆布包,站在一棵树下。我拿起来看。嗤!嗤!嗤!这姑娘实在漂亮。 我忍不住问:“小周哥哥!这姐姐是哪个哟?啷漂亮的!” 小周哥哥边刷衣服边对我对我:“是我一班读书的同学。” 小周哥哥没管我,我还看了信上的内容。小周哥哥以为我认不得几个字,其实我大概知道了信的内容。大略写我在那里插队、情况怎样。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啊,海枯石烂。 这个姑娘如果跟小周哥哥一起,的确的般配。 有一天吃饭时候,我妈对父亲说:“娃儿的老汉,我看克膝碗翁三好象对小周有点意思哦。挖土都跟小周在旁边的。我们是不是跟他们撮合一下。” 我没等父亲开口:“妈!要不得!那天我过小周哥哥那边耍。我看见了小周哥哥同学跟他来的信。还有一张相,那个姐姐漂亮得很。翁三比起差远了。” 父亲笑起来了,拍了我头说:“娃儿家家的,都精怪。” 翁三不很漂亮,黑黑的,扎过辫子都一高一低。那天,在那边弯弯头割猪草,还跟芶二来吹龙门阵。吹一阵,还跟芶二来扯了狗连裆、蛇塞乌。芶二还整了一张大团结跟翁三说拿去买衣服穿。我看到了,没开腔。 骄阳似火,晒得田野的禾苗慢慢地变得了金黄金黄。生产队刚收割的黄豆,基本上打整完毕,每个人都分了十多斤。 这天傍晚,父亲叫我,提了一个布包包说:“今天是小周哥哥隔壁的舒大爷生日。你把包包跟舒大爷拿起去。你说:舒大爷,今天你生,我给你捡到一个空包包。好心点拿哈!” 什么空包包?包包里装了两厢白糖,还有一瓶甘蔗酒。 我拿起包包就过去了。进了舒大爷的堂屋门,舒大爷在灶房屋里。灶房屋里有几个人,有的坐在灶门口烧火。有的在灶背后切腊肉,锅里还煮了一锅豆花。 舒大爷在洗碗。我走到舒大爷面前,把包包递给了他:“舒大爷!今天是你生,我爸爸跟你捡到了一包空包包!” 舒大爷说:“佘二爷太客气了。你回去跟你爸爸和妈说,过一会儿都来吃饭哈!” 我又回来一趟。我父亲和妈都过来了。我妈还帮忙在堂屋头摆了碗筷。 小周哥哥也来舒大爷的屋里。农村嘛,座一向房子,有什么事都要在的。翁三也来喽。 远处先来的客人己经坐满了两桌。过了几十分钟后才吃完了下了桌子。 我妈他们几个女的,帮忙收捡洗后,又摆了两桌。 小周哥哥和我父亲他们又坐了一桌。我和妈,翁三等一些女的坐了一桌。 桌子正中放了一大碗腊肉、两碗豆花、两碗凉拌黄瓜,一盘花生米,还在两碗腊肉汤煮的豇豆。 小周哥哥和父亲他们一桌,喝酒喝得好高兴,又划拳又估子的。我们一桌都是女的多,没有人喝酒,一会儿就吃了。 我的瞌睡也来了。先回去睡觉了。 突然间,我听见妈喊父亲:“娃儿的老汉!你听到没有?小周那边闹起了。” 父亲被叫醒,听妈说:“你们喝一阵酒。小周整醉了不是?出大事了。翁三钻到小周的床上去了。” 不一会天亮了,那边还在闹哄哄的,翁三她妈翁大娘也来喽。 翁大娘知道了那些事,破口大骂:“狗日的不象话,竟勾引我的姑娘。我的姑娘还没谈老妈呢。今天不跟老娘整清楚试哈儿。” 小周哥哥争辩着:“我昨晚喝多了酒,不知不觉就睡着喽!怎么回来睡觉的都不晓得。等我要天亮喽醒来,才知道身边有个人。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的?翁三是怎么到我床上的我也不晓得。” 翁三开口了:“小周是喝醉了。他过去的时候偏偏翘翘的。我去扶了他一把,把他扶上了床。他就把我拉上床去了。”翁三说罢,竟呜呜呜地哭起来。 妇女队长王大娘也来了,叫住了翁大娘;“翁大娘过来我跟你说。” 她们到了我父亲做账那间屋,在板凳上坐下了。 王大娘对翁大娘说:“翁大娘!我看这件事情像这么办。我看小周这个小伙还不错。翁三做活路时都经常在那旁边。我早就看出你家老三喜欢小周这个小伙了。我还说几时来跟他们撮合一下。还没来得赢跟你说呢!还就发生了这种事。娃儿些的事你我都是过来人,懂的。” “家丑不可外扬,不要拢起到处吼。吼起没得好处得。你不如先把你家老三喊起回去。等我去问小周怎么办后再说。” 她们的说话,我在旁边的内屋里听得一清二楚。 翁大娘出去,拉上了翁三:“跟老娘丢人现眼的,跟老娘回去。” 看稀奇的人都走了。 我妈走后门出去,到小周哥哥的后门外,叫了一声:“小周!走我这边来,我有话跟你说!” 小周哥哥一会过来了。 我妈说:“小周!究竟怎么回事?” 小周哥哥又把经过说了一遍。最后说:“赵二孃!我晓得,翁三一直喜欢跟随我左右,但我的确没得那个意思得。我那个同学在天台那边,一直都在通信的,还说几时想到我这边来的,上次来信还跟寄有一张照片的。” 我妈说:“如果像你说的那样,你什么都不晓得。没有发生关系,那也就没得啥子。如果你同学要过来,你们就商量早点结婚嘛!也断了别人的念头!我祝你们幸福!” 小周哥哥听了我妈的话,如释重负,又去干活去了。 又是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。小周哥哥又拉起了二胡,拉完几曲革命歌曲后,拉起了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、《九九艳阳天》,还有《梁祝》。最后,还又拉又唱了一首《熬包相会》才去睡觉了。 第二天中午,从后面的小路上来了两个身穿黄色衣服背枪的人,直接就到了小周哥哥的那边。 有一个说:“有人向公社革委会反映,说你奸淫贫下中农的姑娘,演唱反革命歌曲。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 两个不由分说,就把小周哥哥捆了起来,拿起了小周哥哥的二胡,去了上街的路。 从此,小周哥哥不见了。凤仪园再也听不到二胡的旋律了。 后来,我上学了。不久,我们家也搬到另外的地方去了。 小周哥哥,你在哪里哦?
2021.1.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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